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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寻常一样,上完课我独自走回婆婆家。但与寻常不一样,村头并无婆婆翘首期盼的身影。


我心中疑惑,加快了步子朝村尾熟悉的大红门走去,暗使了些劲儿,虚掩的大门笨重地移开。我朝里头一探,没人。寻常婆婆总会踢着小步子溢着笑脸从堂屋跑过来呢。


但我也没放在心上,扔下书包便向院子里窜-------婆婆去田里去了吧?谁管呢,我玩自个儿的。


烂漫的阳光铺下来,眼前好像摊着模糊色彩的金色油画,紫玉兰的叶子给它磨得发亮,月季枝叶浓密油亮,橘黄的花羞着脸儿盛在枝叶间,和风拂过,桂树枝叶间摇晃下灿金的阳光。上次回来栽下的蔷薇也冒了叶。笔杆粗的枝干旁冒出了一簇簇鲜绿——嘿,婆婆还真帮我照顾的蛮好。


“囡囡——”门口传来熟悉的呼唤声,我回了神,匆忙应着朝门口跑,婆婆手中拎着红色的塑料袋,脸上沁出了汗,发根子被濡湿了,几缕白发弯弯地覆在额上,她一边喊着一边扭身关上了门,背后有暗色的汗渍。


她回头见到我,脸上便漾出慈祥的笑,刚想伸出手来拍拍我,却又猛地怔了一下,收了回去:“婆婆洗个手再来啊——乖。”


我跟着她一路去洗手池:“婆婆,你刚才干什么去了?”


她笑着说:“你要回来,我去给你买腰花去了,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!哎呀,我路上耽搁了会,回来晚了,你来多久了?”


我忙应着不久不久,又讨好似的夸她帮我把花花草草照应得好,她闻言也有些骄傲的神色,一昂头:“那是!我每天都顾着呢!哎呀,不说了,饿了没?我做腰花汤去。”


我乐得直喊饿,婆婆也乐呵呵地去了锅灶头。袅袅的暖雾裹夹着香气从厨房里满溢出来。


没一会儿,瓷器盛着满满的汤端了上来,午后焦黄的阳光从窗头泼了进来,衬得汤中葱花青翠,醇香四溢——寻常的腰花汤如今我却舍不得喝了。暖气从腿上升腾,滞在了胸口。


一切都如此寻常。


寻常的家,寻常的花,寻常的汤和寻常的婆婆。


但我,却从心底里依恋——依恋这看似寻常的一切啊。